李道彦道:“你说。”
陆沉迎向老人的目光,一字字道:“君要臣死,请君先死。”
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气,站在亭中的李公绪却仿佛听到一声惊雷,寒意瞬间席卷全身。
李道彦放下手中的棋子,缓缓靠在椅背上,沧桑的眼眸里有几分不解,问道:“为何如此坦诚?”
“或许在这世上很多人看来,这句话极其大逆不道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这是人伦纲常,是每个人浸透骨髓的准则,更是一些卫道士心中的圭臬。”
陆沉的语气依旧淡然,不急不缓地说道:“我能理解人活在世上就有身份的差别,我也知道相对于笼罩这片天地千百年的规则,我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渺小。但是,哪怕我只是一只卑微的蚂蚁,巨人想要一脚踩死我很容易,如果不踩死我只是要让我变得听话且温顺,让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决心,这件事其实有些难。”
李道彦沉默片刻,神情复杂地说道:“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?”
“以前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。”
陆沉呼出一口气,敬佩地说道:“有一个人让我终于弄清楚自己的想法,他叫杜为正。”
李道彦问道:“那位以身为刃重伤景帝的壮士?”
陆沉点头道:“是他。在他出现之前,我想所有人都觉得景帝强大到无法撼动,就连庆聿恭这样的当世英杰都只能卑躬屈膝。景帝拥有当世最辽阔的疆域、最强大的军队、以及极其高明的手腕和深沉的心机,再加上他还有一身不弱于庆聿恭的武功,几乎没有弱点可言。然而杜为正用那场绚烂的烟火告诉世人,帝王一怒固然血流漂杵,匹夫一怒亦可血溅五步。”
李道彦轻轻叹了一声。
陆沉神色如常,其实他这番话同样是半真半假。
即便前世的印象在他心中日渐模糊,但是有些铭刻的记忆不会消失。
对于这个世界至高无上如铁幕一般的皇权,陆沉尊重它的强大,却不会敬畏而迷失自己。
只不过这个理由无法对面前的老人明言,所以他找了一个由头。
至此,李道彦已经完全清楚陆沉的底线。
他轻声道:“当今天子虽不及先帝,但是比他祖父要强得多,至少还能分得清何为重何为轻。”
言下之意,陆沉不必太过担心会成为第二个杨光远。
“所以我选择回京,而不是找各种借口留在定州。”
陆沉没有否认老人的看法,继而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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