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关岁末,对于中州西州而言至关紧要,但对于大元部而言,元日一说,不过是中原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扯出的讲究。与其耗费心力钱财写上两副红纸,吊起灯笼点燃爆竹,倒还不如跨步上马,畅畅快快劈杀两头孤狼,弯弓搭箭射下两只隼鸟,来得舒坦。
九国当中,属大元部最为尚武,民风比起紫昊还要彪勇两分,更休说领土当中千里大漠,万里草疆,饶是心细如发者观之,亦是顿觉心神旷远,且生不出半分促狭。原野中人大都擅骑,草场丰茂骏马成荫,如若心有郁结,骑上一阵马,兜上一圈,心境登时便可平和下来,哪里还有半分愁苦之感。眼下其余地界虽是已然踏入春时,可大元仍是一副隆冬景象,纷纷暮雪,连天而至飘摆随风,更是使得荒草蒙上层素披,鹅黄素洁,恰似女子腰间缠着件狐衣一般。
“眼下风急雪嚣,主子何不早归,如此天景要是受过风寒,岂不耽搁了行程。”原野当中二马交错,头前那匹黑鬃如缎的马鞍鞒之上的女子,只是轻轻瞥了眼来人,似乎并不想开口,勒过马头,又是催马而去,碗口粗蹄接连刨起一行雪尘,呼啸而去。
后头那位肩头扛起一撮绒的侍女长叹一声,连忙驳马再度追去,却没成想那马儿就如同霜打过似的,踉踉跄跄前行几步,便动动两耳,死活不肯再度踏前一步。
侍女瞧瞧前头纷飞雪雾,满面愁容尽数挤入双眉。从昨日天明时分,自家这位少主便借外出巡游的由头,驾马从紫霄宫而出,时至如今,已然驾马撒欢跑过整整一日有余。按说她这坐骑亦非寻常,奔行一日余尚可支撑,可怎奈顶风冒雪,除此之外四蹄刨雪,更是耗费脚力,怎能赶上那头被人称作奔走如黑云过境的墨獍良马,苦苦支撑至此,终究是有心无力。
“忘却这茬,倒也苦了你了。”大元部人人惜马,这侍女更是不例外,瞧见坐骑累得喷涂出数道长气,摇摇欲坠,一时间犹豫不决。可令人疑惑的是,这位侍女打扮的女子抚着马鬃,看得却是远处一枚黑子,缓缓而去。
马上女子一身鹅黄,像极千里枯草。
紫銮宫中人,近日以来并不清闲,宾客如云,却非是因岁末元日登门造访,却是因紫銮宫近日传出信来,同共为大元部三仙门的胥孟府攀上了亲家,虽宫中少主年纪尚浅,可这门亲事却已然算是定下,只等到三年两载过后,嫁入胥孟府便是。
宾客虽多,然紫銮宫内府当中,冷清得很。
“我曾同你讲说过,那胥孟府的小子野心极盛,何况一向声名狼藉,此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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