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几碗水酒好登船。
方榴到年尾才过十岁,依这地界的讲究倒是吃亏,尚要虚出两岁来,本来还未到十岁,到现如今论虚年,方榴已是十二岁,不晓得是终日吃喝差劲些,还是因四代单传,从祖上起个头就没能拿出手去的,致使方榴在河滩方圆几里的孩童里头,最是矮小瘦弱,旁人撑竹篙外出登船打渔,都瞧着合适,唯独方榴矮别人一头,扛起根过丈竹篙,犹如练棍棒的猢狲猴头,怎么瞧怎么别扭。
好在方榴家境倒是殷实,起先十万山外头颐章齐陵边关道筑城,方榴爹同几位同乡为填补家用,去到城头处卖力气,在齐陵从城头处掉下两人,颐章城头摔落五人,当中恰好有方榴爹。
同乡之人心善,不曾学别人贪了颐章边关官府为息事宁人赔的银钱,不辞辛苦还乡时,将这银钱递到方榴娘亲手里。同行丢性命的人家接过钱财时,往往要痛哭数日,几月之间茶饭不想,面皮惨白至极,但到方榴娘亲这,很是淡然将银钱收下,替自家汉子搭起灵堂,悬起白绫,往来相熟之人在院里来去,足忙碌了好几日,但从头到尾身形很是壮实的方榴娘,都没抹过一回泪,反而是当年年纪尚小的方榴,被往来之人带起伤心来,生哭肿了眼眶。
那时方榴年岁还小,连为何要跟着旁人啼哭都不晓得,但再到年岁增长几次之后,就觉得自家娘亲当真
是心硬,家中汉子出外挣取银钱丧命,啷个连点哭腔都没,何况正是因有官府偿命银,方榴娘亲才是在十万山外一处盘山道边开过处迈山铺子,勉强凑齐伙计人手,家境还很是殷实。迈山铺里头的七八位伙计往往都是老实巴交,即使有瘦弱的汉子,替旁人迈山,腿脚都是相当麻利,百来斤沉的物件使麻绳捆瓷实,肩头处摞到起块布头垫稳,朝手心啐两口,扛到起就走,从山这头到山那头,山高处穿开云雾,几乎能摸着青天。往往上山时一身汗被山风吹凉,直到颤巍巍走下山,腾空肩膀,汗浆才能从浑身忽然冒出来,喝到碗米酒,霎时酒劲都随汗浆一并迸出,巴适的很。
从前方榴经常要两手端起下颏,望着穿行在茫茫青山里的几道人影,学娘亲口气骂,那哈包儿把腰矮起,歪起个腰真不怕闪到呦,迟早哪天死到笨脑壳上,乐此不疲,往往要被空闲下来的汉子好生敲打敲打,但往往不动气,毕竟都晓得方榴娘不好招惹,脾气秉性比汉子还要骇人些,时常没来由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。这迈山铺才开那阵,总有人前来挤兑生意,无一例外都是被方榴娘舞起双刀赶出门外,还有两位险些遭挑了手脚筋,乖乖将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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