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朝渐去,夏暖回时,薄浅春衫都未必穿的住,纵然入夜时节,照旧不觉清冷,反而是四面八方来风当中,皆添上几丝暖腻,犹如是见过心上人女子,双袖翻舞笑颜愈炽,全然不复寒冬腊月时那般眉似刀裁,面皮清冷模样,走街串巷卖解暑茶汤,纳凉物件的贩夫走卒愈发势大,皆是想趁此时好生转手出去往年囤积的旧货,因此地人来人往,因此常能如愿,小城里能起早贪黑之人,亦不愁找寻到营生,或是挂梆拎锣打更,或是一日数次朝街巷处泼水降暑,皆无需忧愁从何处赚取银钱。
北落城乃是画檐山下小城,算是相距画檐山山岭最近的一座古城,哪怕城中已上年岁的老者,亦是不知此城是何年月筑成,只晓得自家长辈老者,幼时亦在城中过活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兴许唯有去逐本书卷典籍翻阅,才可查清此城立城的详略年月。
而北洛城最受人熟知的,还是这城中有座九层佛塔,到香客云集时节,佛塔隐于烟尘当中,古铃随风,更有东西两座佛院,将佛塔包入怀中,不论是南来北往行脚之客,还是闲暇无事游赏之人,大都不会绕过这座颐章境内可称最高的佛塔,敬香驻足,听佛铃禅唱,时辰重重而过,竟不知身在何处。
而最是难得处在于,这东西寺院并无半点地盘田产,全然不似寻常寺院那般,时常有朝堂赐地,用以收揽徒众或是在佛寺周遭招徕市井百业之人,将这地域租将出外,收取些银钱,美其名曰佛脚钱,北落城里头这两座孤寺,除却寺院之外,竟别无他物,僧众时常外出化缘谋生,香火钱尽数用到修补佛塔,并不再多求外财。
明月楼高休独倚。此夜佛塔中并无外人,除两位年老体衰守塔老僧之外,就唯有两位男子,盘膝稳坐于佛塔七层,顺栏杆外绵延灯火望去,可窥见画檐山半貌,犹似女子半遮面皮,星星点点碧绿点缀山间,同冬日寒萧全然不同,小家碧玉,温润可人。
寻常时节佛塔自然不容外人踏足,但今朝却是不同,也唯有北落城城主与两座佛寺住持知晓,这两位登上九层佛塔的年轻人,到底有多大的来头,故而即使是两座佛堂中住持起先万般推辞阻拦,架不住城主苦劝,大有不放这两人入塔,自个儿就在佛堂外头长跪不起的架势,逼得走投无路,才是略微闭眼,准许这两位年轻人趁夜色时登上佛塔,远眺游赏,故而引得城主千恩万谢。
都晓得这人间最是不好对付的,便是不依照常理行事,举止伴有几分荒唐的世外人,倘若是别处住持,北落城主只需居高临下,许以重利即可,但对城中这两处谨遵苦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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