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肃却已经没有心思,去顾及这些故旧与门生了。距刘伯温逝去,还尚未过头七,老者的棺椁仍摆于堂中,堂上除了棺椁之外,一面普普通通的摆在香炉前的灵牌,吸引了朱肃全部的注意。
他推开杨士奇等人,越众而入,愣愣的端详着那牌位上的名字。
堂中原本惊讶的诸人看着他的动作,也俱都安静了下来,随后渐渐的,有嘤嘤的哭泣声传出。
白烛高烧照灵堂,悲声低唤泪沾裳。
纸钱灰起香烟绕,回首当年似梦长。
“今日乃国之乐事,殿下合该入朝天子,与民同乐,骤临此地,于礼不合。”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,朱肃轻轻转头,这才发现,宋濂竟也在这灵堂之中。他形容枯槁,目下两行泪痕,却已无有泪水盈出。百官之中,他与刘伯温最是相善,二人高山流水,不下伯牙子期之交。
今日故友先逝,宋濂老泪纵横,肝肠寸断,要不是学生们见势不妙,给这位老先生急急寻来了一把椅子,恐怕这位老夫子,就要当堂随故友而去了。
而此时朱肃见到的,便是一位满面悲戚、气若游丝,却仍旧撑起身子,试图纠正他失礼行径的先生。率军凯旋、与民同乐乃是国礼,悼念先人却是私礼,且朱肃乃是藩王,是君,刘伯温虽年长,却是臣属,以君送臣,这是礼法所不容的。
纵然这“私礼”是为了他的故友,宋濂也是绝不容许朱肃这位藩王学生,做出有失大体的事情来的。
“先生怎么……怎么成了这般模样?”朱肃赶紧上前,扶住了想要撑起身子的宋濂,看着这位苍老的老夫子,心中悲戚之感更浓。安慰道:“先生宽心,凯旋与朝天子诸礼,已经完毕了。我是请了父皇之命,方才出宫前来……”
“再者,伯温先生国之肱骨,今我大明失一国士,还不能让我区区一藩王送行么。”
“……,唉。”宋濂面色变幻,最终,还是深叹了一口气,不再深究。随后,一身重孝、满面悲戚的刘伯温长子刘琏来到朱肃身边,长长作了一揖,恳切道:“蒙周王殿下来为家父送行,实在是,臣,臣……”
或是想起了亡父昔日的音容笑貌,刘琏话未说完,便泣不成声。
朱肃亦是面露悲戚,将刘琏扶起:“贤兄节哀……逝者已矣,先生寿终正寝,乃是喜丧,其若在天有灵,想也不会希望看见贤兄你如此伤心欲绝的。”
“是,是……”刘琏抹着泪,只连连点头。
凭心而论,刘伯温的寿命,其实已经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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