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大江决堤了,浑浊的江水夹杂着各种杂物翻滚着涌进了城内;木丸州内的大街上,疯狂的人群和战马在奔跑。
安南军溃兵也在奔跑,时不时有人被挤翻或绊倒,或中箭受伤,很快就会被明军疯兵淹没在人潮中,死无全|尸。一个年轻的安南人手里拿着一枝火铳,仰起头大口喘着气跟着人群拼命跑。
过了一会儿,他才发现手里没有弹药的火铳和一根棍子一样没有用,此时武将和士卒早已相互不能辨认,根本没工夫停下来装弹反击,后生嫌火铳多余,径直扔了继续跑。
“啊啊啊……”前面的人忽然喊叫起来,人们一下子慢下来,那后生也急忙放慢脚步,但拥挤的人群在后面,马上将他推翻在地。后生摔倒在地,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大叫,扑腾着要爬起来,因为他知道停下来被“疯兵”追上是甚么下场。语言不通,连投降都不行。
他刚站起来,发现前面也有大群敌兵冲过来,难怪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下。“哐”地一声,一个人撞了后生一下,他一个踉跄,又扑倒在地,急忙连滚带爬地想找地方躲。街旁有一栋房子,许多士卒撞开了门,正往里面涌。后生又怕又急,也想往里面躲,但马上就被另一个摔倒的人压在了身上,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。
“叮叮哐哐……”明军士卒拿着刀枪直接撞进人群,刀劈枪|刺,那不要命的可怕样子,就好像连牙齿都要用上咬死安南兵。
后生浑身直哆嗦,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,缩在墙角的一具尸体下面,他瞪着眼睛,看着几个满脸血污的敌兵正对着地上一个安南兵乱|捅,那安南兵早已不动了,仍被继续砍了起码十几刀。
一个明军士卒的肩甲上被反抗的人砍了一刀,刀在他的脸颊上拉了个血口子,血留得满脸脖颈都是,他却还在扭住一个安南兵的头发,拿着刀在那人的脖子上像跺排骨一样又砍又锯。
地上血水横流,空中血雾横飞,简直比混乱的屠宰场还可怕。附近的房子已被点起了火,许多躲进房子里的士卒又从浓烟中跑出来,被砍得面目全非。
……城中多处燃起了大火,到处都在惨叫嘶喊,尸体随处可见,简直一片狼藉,仿佛突然发生了地震后的惨烈。
明军冲到了水门内的码头上,连船上都全是明军将士。
码头上、港口内的许多战船燃起了大火,有的被明军抢了,还把船驶进了大江。大江上的安南军水师似乎无人统率,有的径直张帆向东面跑了,无数战船被径直丢弃在港口和江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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