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这绝不是什么好事,因为周温行很可能会在最关键的信息上撒谎,就像当初拿着蓝鹊的头发诱骗他——可是,谎言本身也是信息,也在用另一种方式让他接近真相。
他倒确实不想知道荆璜的事,不管是荆璜以前犯过什么错,或者荆璜为什么把他带上寂静号,可难道他不该知道周妤是为什么而死吗?这可是改变了他和周雨一生的事。一切都尘埃落定,都无可挽回,他唯一有希望弄到手的就是一个答案了。他可以非常小心地去甄别,把每句谎话里所藏的毒针剔去,剩下的总会给他些有用的内容。那些荆璜或法克永远不会告诉他的东西。
他想把这个念头说给李理听听,问问她的意见。但这时,罗嘉扬来了,穿过底楼正门时李理通知了他,罗彬瀚立刻把桌上零散的文件都扫去一边。“审计办公室的情况怎么样?”他问道,“有什么特别的动静?”
“没有。我想他们都在工作。”
当罗嘉扬上电梯时,罗彬瀚又开始吹口哨,靠在椅背上哼《双峰镇》的主题曲。罗嘉扬带着阴晴不定的神态走进来,手上是个厚重的帆布提包。他把它放在办公室的地板上,动作轻得像在放一窝毒蛇。
“别摆着张臭脸,”罗彬瀚说,“瞧你那样子,我要是路上的警察准把你拦下来查一查。”
他起身走向提包,罗嘉扬则远远地退开,那架势仿佛他正要引爆炸弹似的。可其实背包里没有炸药——他倒也没指望靠罗嘉扬买到那种东西——里头只不过是几种老牌子的除草剂,几份塑料瓶装着的化学试剂,一袋子成分里含有氟亿酸钠的禁售老鼠药,三四个针孔摄像头模组,还有一根没标注的电击棒。他先把那些自带电源的摄像头模组研究了一番。“私人做的?”他感兴趣地问,“电池能用多久?”
“八个小时。”
“本地还是带无线?”
“都有。”
“再去多弄十几个。”罗彬瀚说,俯身拿起那根电击棒,“这个是多少伏的?”
“五百万。”
罗彬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他回头去瞧罗嘉扬,发现后者的脸色没有分毫血色,眼中浮动着强烈的不安。他不禁惊奇地晃晃那根电击棒。“老工业区里可真是什么人都有,对吧?”他琢磨着问,“那些五金店改装这种东西做什么?”
他接着摇摇头。“不过这东西的电流很低,死不了人吧?你能让他们把电流再改高点么?”
罗嘉扬没有答话。罗彬瀚又问了一遍,然后扭头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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