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魁梧的武夫靠着木碑敬酒,抽泣声在嚎啕涕哭的坟林显得微不可闻。
“可俺奶奶没改嫁啊,她说自己的心挑了一个重担,一头是你,一头是小孩,谁都拿不开。”
“她还说这辈子怎么能让第二个男人掀盖头呢。”
“俺爹也战死沙场,爹的一生俺知道的很少,他小时候教导的话语,俺也记不大起来,只记得他挂在嘴边那句保家卫国很光荣。”
“俺们老柴家三代当兵,蛮狗没死完,你曾孙也要上战场勒……”
顾长安静静听着口音各异的哭腔,其实很多老卒的名字他都记得,甚至眼前还浮现容貌。
“后人都很孝顺,也跟你相像,以后在地下就别经常咕哝着对不起孩子了。”
女帝怔怔遥望着灯火映照下没有影子的黑雾,脑海里凝练出两个字:孤独。
周围越是热闹,这种孤独感就越强,他立于人潮拥挤处,却仿佛与周遭分别置身于两幅画内,虽相距迟尺,却永不相融。
她走了过去,虽是第一次见面,可却以老朋友的口吻轻声道: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“朝廷找到了顾家在长安城的老宅,重新修缮了一番,你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顾长安无言。
越来越多人靠了过来,有徐霆商扩,也有书院夫子和星象师李屏,他们眼神不约而同地满怀期待。
顾长安指着乌泱泱的将卒,平静道:
“人间已无我,就不回故土传染阴气了。”
“看到他们,我知道民族依然是五岳向上,一切江河依然是滚滚向东,神州的意志永远向前。”
“终有一天,中原旗帜会飘扬在蛮国圣城。”
李屏眼眶蓦然通红,哽咽道:
“你的使命完成了啊,我们会想办法帮你重塑肉身,接受雁门关灵气洗礼,九州鼎修炼,国运之剑化身,什么都可以尝试。”
“何苦还逼自己,你要休息了!”
她知道这个男人走过多么黑暗,现在黎明破晓,怎能继续停留在夜里。
顾长安对着她笑了笑:
“从我死后,就回不去了。”
想重铸肉身不断杀蛮狗就可以,离开执念就会魂散,他宁愿魂灭孤城,也不想倒在外面。
况且这辈子都在城里,出去能做什么。
“从我死后,就回不去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李屏如鲠在喉,无数想说的话都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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